眼儿媚
赵佶
玉京曾忆昔繁华 [1] ,万里帝王家。琼林玉殿 [2] ,朝喧弦管,暮列笙琶。
花城人去今萧索 [3] ,春梦绕胡沙。家山何处,忍听羌笛,吹彻梅花 [4] 。
【注释】
[1]玉京:汴京。[2]琼林玉殿:不仅指皇城之中各种宫殿,特别是那模仿杭州凤凰山的艮月,此是赵佶宠臣蔡京、朱腼等搜刮财货、竭尽民力兴建而成的宫殿。[3]花城:指靖康之变以前的春色。[4]梅花:在此指《梅花落》的乐声。
【赏析】
赵佶即宋徽宗,他天资聪慧,能文擅画,是赫赫有名的书画天子。
据《宋史》的记载:“宋徽宗诸事皆能,独不能为君耳!”他的荒淫无耻总是屡遭诟病。大敌当前,临阵退缩传位给儿子,自称太上皇,万事撒手不管,令人深感此人可鄙可恨。但有一点似乎又是值得肯定的:国破家亡之日,他没有逃跑。本来宋徽宗已经从开封跑了,结果众爱卿一时劝阻,又决定回来了,不料和儿子一起被掠走,留下了永世难忘的“靖康之耻”。宋徽宗可以当文人、当画家,和李师师吟风弄月,和蔡京琴棋书画,甚至可以和高俅组织国家足球队,但就是不适合当皇帝。可怜的皇帝诗人,在解送的途中写下这首《眼儿媚》。
汴京的繁华从此只能在梦中回忆,远处的羌笛之声缥缈而来,哀怨,悲发。后主李煜当年也作过“四十年来家国,三千里地山河”的词句。论诗词书画之才,宋徽宗与李后主并驾齐驱;论治国理朝之“能”,二人更是不分伯仲。可毕竟,南唐历史短暂且疆域有限,怎比得上大宋当年的风光与繁华?据说同行的赵桓也和了一首,吟罢,父子二人抱头痛哭。毕竟“家山何处,忍听羌笛,吹彻梅花”,亡国之痛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,更何况是一国君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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