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夕草就 茅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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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茅镳)偶同诸友谐谑,枚举平生可人以志奇遇。镳哑然笑曰:“顷复所闻,遇则遇矣,未足云奇也。世有一人而百遇,尽属妙丽,斯为奇耳。”诸友曰:“昔人陈迹,弟辈靡所不窥,信若兄言,愿一披读。”……然镳实无此书。暮归,即鸠工匠及内外誊写者百余人。广厦列炬如昼,镳兀坐其中。或以口语,或以手授,随笔随刊,……天将曙,而百回已竣,序目评阅俱备,因戒阍人曰:“昨诸人来,第言宿醒未解,俟装订既就,方报我。”遂入内浓睡,阍人如镳指,而诸友息肩书,午后始晤。镳投以书五束,题曰《祈禹传》,结构精妙,不可名状,而千载韵事,一人遍焉。……后闻镳一夕草就,莫不惊叹。 ○清·陈尚古《簪云楼杂说》

[述要] 茅镳是茅坤的三子。一次他与朋友们闲聊,朋友们都列举平生遇到的情人,作为奇遇来讲述。茅听后哑然失笑:“刚才听到的,遇可算是遇,但谈不上奇。世上有一人曾有百遇,遇到的尽是妙人儿,这才称得上奇呢。”朋友们说:“过去人的事迹,我们没有不知道的。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有这种书,希望能给我们一读。”其实茅并无此书。傍晚回家后,他召来一百多个工匠与抄写者,大厅里点满蜡烛,照得就像白天 一样。茅端坐厅中,时而口授,时而手写,而工匠们紧跟着随时刻版与印刷。天将亮时,已写完一部百回小说,回目批语均有。于是茅对看门人说:“等昨天那些朋友来时,就说我还没睡醒,等书装订好后,再叫醒我。”说完,就进内屋酣睡,看门人遵茅之意,让朋友们都坐在书房里,直到午后,茅才与他们相见,把一部五卷百回的小说掷在朋友们的面前,书名就叫《祈禹传》,结构精巧,难以言说,千载韵事,都让书中的主人公一人遍历了。后来那些朋友知道这部书是茅在一个晚上写就的,无不惊叹佩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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