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杜骗新书》介绍|赏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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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骗新书

明万历存仁堂陈怀轩刊本《杜骗新书》扉页书影

明万历存仁堂陈怀轩刊本《杜骗新书》正文书影

明代文白相间短篇世情小说集。全称《江湖历览杜骗新书》,一名《江湖奇闻》。四卷八十三则。题“浙江夔衷张应俞著”,作者生平不详。成书于明万历年间。

现存主要版本有明万历存仁堂陈怀轩刊本,藏大连图书馆、日本内阁文库、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图书馆;张怀耿刊本,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;日本皇都书林五车楼翻刻本,藏日本东洋文库。1985年台湾天一出版社“明清善本小说丛刊”、中华书局“古本小说丛刊”、上海古籍出版社“古本小说集成”影印存仁堂陈怀轩刊本,1993年百花文艺出版社排印日本皇都书林五车楼翻刻本,1994年春风文艺出版社“中国古代珍稀本小说”排印存仁堂陈怀轩刊本。

第一类 脱剥骗

假马脱缎江西马贩陈庆于南京承恩寺前遇一恶棍,恶棍见一匹银合好马,欲回家取银买马。二人路过一绸缎庄,恶棍入内看缎,带一匹缎出门与相知者看,缎客见马与马伙在门外守着,然久等不见恶棍。陈庆骑马欲走,缎客要其还缎,二人争执不休,扭至应天府理论。缎客告马贩与恶棍连档骗缎,陈庆否认。府尹见马贩老实本分,乃知此局系恶棍之手段高明,缎客只得自认倒霉。

先寄银而后拐逃

通州人苏广携子往福建贩布,归途中遇布贩纪胜,自称与苏为同乡,引为知己,将银二十两寄放于苏的箱内。纪胜见财生奸,半夜佯称腹泻,几次起来开门。苏广是个精明之人,就将银放于包袱别藏,换石块于箱,佯装熟睡,纪窃箱而逃。次日,苏广将店主扭打,说店主与纪串通,然后扬长而去。纪窃箱行至百里,开箱见砖石、旧衣,顿足大恨,复返店,被店主痛打一顿,欲要送官,纪只得吐露真情,叩头恳免。纪自悔恨不已。

明骗贩猪

建阳人邓招宝靠贩小猪为生,一日,路遇一人向他买猪,邓取笼中一猪让其验看。买猪者拿住猪尾放在地上细看,后故意撒手,佯作惊恐状大叫,猪被吓得远逃而去。邓猛然奔前追捉。这时,买猪者从容地从笼中取猪一只,得意而去。邓欲追,见猪均逃走,急忙捉猪归笼,而买猪者则早已离去,于是只有抱恨而归。

遇里长反脱茶壶

延平府赵通,家道富裕,当选里长。一日,他与仆往杭州经商,经过浦城,遇同乡钱一。钱因不务正业,家业萧条,出逃在外。赵向钱索讨所欠旧债,钱谎称在西关码头开店,邀赵去家暂歇,并算还差银。赵喜而与之同行。经过酒肆,入店同饮,钱向店主借秤与酒壶,去买好红酒、猪肉。赵与仆吃酒良久不见钱归,钱已潜逃而去。店主要赵赔壶、秤之银,赵不肯而大吵,众人相劝,赵不得已代赔,怄气抱忿而去。

乘闹明窃店中布

徽州府休宁县人吴胜理在苏州开布庄,生意兴隆。一日,吴正接待几伙客人,在内堂做账对银,一恶棍乘其杂乱,入铺买布。吴叫他稍待。恶棍趁铺无人,扛布一捆,作拱揖状相辞出门,对铺者亦不觉其盗。吴送客外出,见铺上少布,问对铺者是何人拿去。邻人如实告之,吴只得懊恨一场。

诈称偷鹅脱青布

一布铺交易繁忙,只一人看店。对门人养一群鹅,叫声嘈杂,店主甚厌烦。有一小偷入店,告之欲偷鹅,须店主在内应声“可拿”而掩人耳目,等鹅叫声息后再出来。店主允之,小偷高叫:“我拿去否?”店主在内答应:“说定了,任你拿去。”小偷负一捆青布而去。人以为借去,无人阻止。店主中计,抚心自悔。众笑店主之痴,深服此小偷手段之高明。

借他人屋以脱布

一恶棍将卖布客领到裁缝聂某的家里,正值聂往别处裁衣。他入内堂对聂妻说要做几套衣服,并要她送茶给他同伴喝。恶棍欲买布,但银不够,说其子裁缝外出,明日结算。客留布而去,他亦拖布逃去。次日,卖布客前来索银,聂妻莫明其妙。二人大吵,状投县衙,知县判客不该轻易付布,聂妻不该沏茶于人,自当各认一半,二家诺然。

诈匠修换钱桌厨

建宁人常置一椅一桌厨于街沿替人换钱,将钱置于桌内,中午归家吃饭。一恶棍手持折尺,装作木匠,插利斧于腰,至桌厨边横量直量,口中自言自语:“这样破东西,当做一新的来换,反叫我修补,怎么修得,真是吝啬的人。”他将桌移至僻处,用斧砍开盗钱而逃。旁人只道是换钱人叫木匠拿去修,不加理会。换钱者饭毕,问旁人:“我桌厨哪里去?”旁人说是木匠拿去修理了。他急沿街寻访,见空僻处桌破钱空,乃怅恨而归。

第二类 丢包骗路途丢包行脱换

江西临川人江贤,农闲外出绱鞋数月,积银归家。中途拾得一包,内有银二、三两,江十分高兴。一个恶棍对他说,此银见者有份,不许独吞。江贤乃将包置于箱内前行。行走未远,见一人啼哭哀告,失银三两。恶棍告知他钱为绱鞋人拾得,要归还须给江二钱酬金。江还包,收回二钱,自以为幸,不知自己银包已被恶棍以伪包换去。回家开箱,见银变铜铁,只得大哭一场。

第三类 换银骗成锭假银换真银

泉州客人孙滔带银百余两往南京买布,船中遇汪廷兰,汪说在芜湖起岸买货,须将一锭银子换些碎银,孙接过银子细看,乃是真银。汪抢过银子示与众船客观之,众皆道好银。孙取出碎银兑换,汪将银锭与碎银用纸包好,故意将银锭收入袖中。孙说错了,汪换出假银纸包,孙接过手拆包细观,见银无异即锁笥箧之中。汪须臾起岸分别。孙回到南京,取出银包,乃是锡锭,懊恨无及。

道士船中换转金

贲监生在南监期满将归,在京城欲换足金为妻妾打首饰,数日后换金十余两,均为好金。一后生以金锭换银,贲验之确是足金,即兑换。后生归家禀父,父乃一老棍,扮作道士,随贲同船而行。贲自夸以好价换得金锭,诸人求看成色,贲取与众人递观。天将晚,道士也要借观,接过一看直夸好金,随手还贲。贲归家,叫匠人打钏钿,出示金锭,乃是铜锭。

第四类 诈哄骗诈学道书报好梦

福建乡试,多人中举,皆系沈宗师取在首列者,人信服沈宗师慧眼识人。十二月初,诸举人上京应试。省城一棍与善书的秀才相商,欲伪造沈宗师书多封,分递诸举人家,每到一处则云:“沈爷有书,专差小人送来,嘱咐说你家相公明年必有大捷。他得异梦,特令先来报知,但须谨密勿泄。”其家甚喜,赏使银若干。棍所得不止百金。至次年,诸人都落第而归,相会时各述及宗师之书,叙异梦之事。各抚掌大笑:真是一场春梦。

诈无常烧牒捕人

长源地方一算命先生,断人生死寿天十分灵验,四乡男女老幼都请他算命,凡三年内该死、该病者姓名,卜者均登记在册,以为后验。有一游方道土以经验药方换取卜者的簿册,遂自称为生无常,奉阴司差,同鬼使捕拿此方某人某人,并用黄纸写一牌文,录下该死人姓名,不上一月果死两人。道士说阴司同样可以用银免死。由是富家男女,多用银贿道士,请烧冥钱免死,道士得银数十两。

诈以帚柄耍轿夫

城西驿上至建溪,陆路一百二十里,轿夫常诈客,抬至半路,要加银。有一提控,将二把扫帚柄截齐,内附嘲诗四句,用绵纸封好,如两匹绸缎。次日自负上路,轿夫夺来抬之,提控言身未带银,须归家再付。轿夫愿抬,提控缚缎于轿,嘱小心勿损坏。到家后,提控下轿要去寄信,轿夫见缎在轿,不等其回,急奔回分缎。提控已从小路归家。轿夫拆缎观之,见帚柄直呼上当。嘲诗曰:“轿夫常骗人,今也被我骗,若非两帚柄,险失两匹缎。”

巷门口诈买脱布

建城大街有一巷,路透后街,巷口有亭,旁置两凳,供行人歇息,似人家门口一般。一日,有一棍坐于亭,见一布贩入内休息,好像是外地人。棍要买布,取布六匹反复验看后对布贩说:“要买三匹,我拿六匹入内去拣。”即转入巷路,从后街溜走。布贩在凳上坐了许久,不见人来,心生疑惑,随行路人进内一看,原来两旁并无人家,转过曲墙,直通后街大路。知是被棍骗去,只得大骂懊恨而去。

第五类 伪交骗哄饮嫖害其身名

湖广麻城人石涓,富而多诈,与族兄石润为争买田宅发生矛盾。石润之子石孝人品俊秀,聪明好学。不数年,石润病故,石孝无人管束,石涓以酒色引诱,孝年少不羁,随涓嫖妓狎优,饮酒作乐。优妇曲意奉承,美妓挑其淫荡之心,孝终日玩乐,荒废诗书,至服阕补考,竟列劣等。涓又劝孝娶美妾二人,朝夕纵淫,孝内荒于色,外湎于酒,仕途被黜,家业凋零。石涓抚掌大笑,已泄生平之恨。未几,涓之子亦被人引诱赌嫖,将家产败尽,涓因年老,无奈其子,只能长叹而已。

哄友犯奸谋其田

山西人毕和,心术狡险阴毒,族弟毕松有一块良田值五十余金,和屡谋不遂。同乡林远,其妻罗氏貌美好淫,和与罗氏通奸,有意让松窥破。松见罗氏风流放荡,不觉心猿意马,遂私往挑逗。罗氏与松通,二人情更绸缪。后来每候其夫出外,三人甚至同床淫乐。月余,和密报其夫,候松与罗氏相搂调笑时,被林捉奸在床。和假意调停,松以田抵押给和,和出银三十两替松赎免。数日后,松备本息四十四两赎其田,和不肯退,松已堕其诡计而悔恨不及。

垒算友财倾其家

应天府金从宇、洪起予皆开大京铺,且资本雄厚。金狡猾奸险,洪温良朴实。金欲并吞洪铺。洪好酒,金招饮殆无虚日。洪日在醉乡不理买卖,金托弟经营,生意日旺。洪渐穷,不时向金借银,过两年本息共四百五十两,洪无力偿还,金力逼全收,洪推延不过,只得将产业尽数写契填还之。洪破产后,金不予理睬,洪向金借银,金一毫不与。金又用此术哄别人,人戒之与金疏远。

激友讼奸以败家

浙江绍兴人马自鸣,柔媚多奸,族弟马应璘轻浮愚昧,家境比自鸣富裕。自鸣见应璘嗜酒,常邀之打牌饮酒,引为莫逆。村上有一小户人家,其妇年轻貌美,自鸣百般挑逗应璘说其妇美如西施,有情于他。此后,应璘常以里甲收差银为由往其家,遣婆母外出,即强抱其妇入房欲奸,被邻妇窥见。妇拒之,被婆母撞见,诉于官府,邻妇作证,审作强奸,应拟死罪。应璘将家业、田宅皆卖与自鸣,才改作戏奸未就,减刑。应璘田卖尽,自鸣遂绝不与往来。应璘始知酒肉朋友不可靠。

第六类 牙行骗狡牙脱纸以女偿

福州大安施守训家赀殷富,造纸卖客。一日,他装千余篓纸往苏州卖,寓居于牙翁滨二店中。滨见施历浅,将纸尽还前客。施坐候半年,怒斥滨,滨难还账,立借银八百两字据。滨以女为妾,抵还前账,施悦而许之。滨女只十五岁,勉强允诺。施已六旬,成婚四载后施病故。滨得施为婿,复振家风,得赀金千余。复将女重嫁别人为妾,受聘礼一百金,被施家告至县衙,滨毫无惧意。两家积讼连年,滨之家财尽倾而流落于贫。

贫牙脱蜡还旧债

四川张霸身长力勇,一日,买蜡百余担往福建建宁府贩卖。掮客姓丘,欠客银极多,见蜡到,丘移花接木将张蜡抵还前债。张见各店均在出售其蜡,要丘写货单逐家索回。张即状告诸店,并以银贿公差,官见诸店果有张记号蜡,即出牌拘审。各店主言系丘欠债而以蜡抵还。丘说诸店诈言揭蜡,及待蜡到手,要抵前债。县衙判诸店还银于张,张领银,叩拜而去。

第七类 引赌骗危言激人引再赌

莒溪人张士升,家境富饶,田园膏腴,靠父业坐享其福。后父卒,张被棍徒引去赌博。不数月间,输去数百两银,还沉溺其中,不肯罢休。陈荣是其父生前托顾者,人虽贫贱却有忠义之心,设宴款待张,告诫家财来之不易,应戒赌保守基业。张见陈词情恳切,誓言不再赌博。一棍大进谗言,说陈乃下贱之流,张乃名门子弟,听下贱人主使,会被众人耻笑,劝张暂出小赌半月,然后自己收手,才不羞于故家门风。张历浅单纯,即入场复赌,一发不可收拾,终至于尽赌倾家。

装公子套妓脱赌

富豪之子王荻溪,好赌无厌,将家产输尽,止剩三百两,去妓女李细卿处小憩。一棍用金二十两买通妓女,李备筵邀棍与王公子聚赌。棍装作富家子弟,斯文有礼,先送厚礼给妓女,妓女巧妙周旋,掷骰时妓女暗将骰子调换,使荻溪连胜三局,棍输金百两,发誓要翻本。荻溪亦发大言,须加大赌资,每局为百金。妓女故意将骰子藏起,转手换骰,棍胜,荻溪将三百金输尽,棍借故溜走。

好赌反落人术中

闽人徐华胜,为人矜夸骄亢,酷好赌钱。一日,买纸往京卖,遇同乡张鄂亦买纸往京卖,两人共寓一店。张曾因赌而倾家荡产,见徐好赌,每在店中与其下棋,或赌东道,或赌时果。张棋艺高过徐,而每诈输东道,故意输五而赢二,以固徐赌兴。一夜,徐赌兴大发,邀张赌棋。张乃要赌银,徐自恃棋高一着,欣然同意。赌至天明,徐输去数十两银子。徐意欲再赌,希图翻本。张见好就收,坚执不许。后经人相劝,张出钱打一戒指送与徐,以作好赌之戒,徐默然。

第八类 露财骗诈称公子盗商银

山东人陈栋带二仆携巨金往福建长埂买布,途遇一棍,欲谋其财。陈栋乃老练惯客,棍难以动手。直至江西铅山县,棍以巡道公子之名拜谒蔡县丞。蔡待棍甚厚,栋相信棍为至诚君子,夜赴棍宴,心中犹谨防不敢痛饮。直到崇安县,离目的地长埂不远,栋买肴馔请棍,众人皆开怀畅饮,栋醉而沉睡,棍遂将栋财物偷去,悄悄溜走。栋无奈去江西广信府告蔡县丞勾结光棍,判蔡出银百两与栋作盘缠之资,让他归家。

炫耀衣妆启盗心

徽州府游天生丰姿俊雅好装饰,带仆人徐丁携银五百两乘船前往建宁府买铁,艄公李雅见天生衣服鲜丽,行李精美,陡生歹念,暗将毒药投入酒中。是夜,天生主仆中毒,醉不能醒。雅邀水手同谋,水手劝雅莫为,雅不听水手之阻,将主仆推入深潭,天生淹死。徐丁饮酒少,入水复苏,浮水上岸,至建宁府告状。官兵上船将李雅擒伏,人赃俱获,将李雅收监,依律拟斩。

第九类 谋财骗盗商伙财反丧财

徽州休宁县富商张沛,在瓜洲买棉花三百余担,往福建省城住陈四客店卖花。其隔壁是歙县小商贩刘兴,也在此卖花,两人是同乡,意气相投。数日后,兴花卖完,沛花尚有大半。沛不意间露出有银五百余两,兴顿起不良念头。一日,沛外出赴席,兴将水城挖开,盗沛银偷装在自己行李担内,不辞而别。沛归房见箱被撬,银俱被盗,便和店主陈四乘荡船带人沿水路追踪,访知刘兴宿于上源寺。众人追上,将刘兴痛打一顿,行李尽数搬回店中。刘兴苦积多年的七十两银亦被众人拿去,才免于告官。沛怜悯之,给兴五两盘缠,兴抱头鼠窜而去。

傲气致讼伤财命

广东富商魏邦材,盛气凌人,动辄以财势压人,出外经商,目空无人。一日,他从湖州买丝一百担,乘大船转往广东去卖,同船客商二十余人。因大风,船在富阳停泊五、七日。魏稍不如意,即与人口角,其仆亦倚主势,出言不逊。徽州客人汪逢七看不惯他的横行霸道,决定与其搏斗,魏以一百担丝作为赌注,众人均暗助汪。二人相殴数次,魏极受亏,奔告县衙。汪将魏之丝挑去一半藏匿起来,并销毁其买丝底账及税票,自己的货发落在牙人店内。魏回船不见其丝,复与汪斗,汪以猪血涂头,令二人抬至县中。县衙判争殴致讼,俱各不合。魏不服,用银请人帮讼,最后空手回家,未几数月,发疽而死。

轿抬童生入僻路

建阳超世材,年方垂髫,赴州府应试,落第而归。他有行李三担,命仆人由水路而回,自己则乘轿只一日可归。他在取碎银时不慎露出大银锭,被二轿夫窥见。轿夫将超世材抬入僻路,又入山径。超生顿时心悟,急将银锭三两送与轿夫。轿夫收银,免其一死,从山路奔去。超生寻找大路,至一客店,店主知其乃望族,即奉上午饭,命两轿夫送回。归家后派专人往谢其店,家中人大喜。

高抬重价反失利

云南西河县人于定志,为人心贪性执。一日,他贩栀子往四川卖,得银后复买当归、川芎往江西樟树卖。每担本钱二两六钱,当地牙商以当归十两一担、川芎六两一担收购,因前日价为十二两一担,定志不肯卖。数日后药材货源纷纷到,价钱下跌至七两一担,别人均卖讫而返,定志仍不卖,后下跌至四两一担,定志暗悔无及。定志又坐等一月余,价落货贱,与牙人不合,赌气将货转发到福建建宁府,止卖三两七一担,又赔了运输费。定志自恨命薄,其实是心高过贪所致。

第十类 盗劫骗公子租屋劫寡妇

会城中一寡妇,只生二子,家产富有,厅堂高敞,房舍深广,其外厢每科租与举子居,常收厚利。七月初,举子纷至,一公子冠服齐楚,乘轿带六仆前来租屋。他见屋宇光明宽大,一并租下,行李五六担皆精好物件,即送土特产于家主,寡妇排筵敬请公子。次日,公子请厨师做酒回席,殷勤请寡妇全家人欢饮。二更已尽,遣走厨师,闭门收拾。公子在酒中掺入迷药,将其一家人皆昏倒,与六家奴将寡妇等绑住,夤夜搜其财物,尽数收拾作五六担,清晨开大门,公然挑去,却无人知晓。

诈脱货物劫当铺

县衙边一大典当铺,贮积货物巨万。一日,有形貌雄伟的客人入堂相拜,自称有器物古玩九大箱,一时难以变卖,欲典当。因部分器物乃贼官赃物,需夜里验看。夜间,店主催十八人往江边扛货,果然是九大箱,抬入店内,赍发扛夫回去,闭门开锁,贼喝一声:“速出来!”箱内跳出十八个手执短刀的强人,将店主绑住,并缚住店内其他男女,然后将铺内货物尽数收入九箱内,十九人分抬出城,夤夜扛上船去。五鼓后店主获救,寻至江边,贼船已不知去向。

京城店中响马贼

山东人董荣到南京某绸庄买丝绸三匹,付银四两四钱。店主嫌银子成色不足,尚未成交。这时一个骑白马、戴网巾的人也来店买绸,见状从中促成,叫董荣再添银二钱。董同意。那人接过银子佯装察看,突然上马加鞭而逃。董急追出门,过一巷就不见了踪影。董疑店主与那人串通,扭至衙门告状。刘御史让邻居作证,判定此乃响马贼所为,与店主无关。两人各损银子二两二钱,彼此和解。

第十一类 强抢骗私打印记占铺陈

某乡刁民尤五,渔猎百姓,人均畏而远之。一次,他搭船去州府,乘船者众多,大家萍水相逢,对坐漫谈。其中有个姓丘的后生谈及刁民尤五劣迹,并说若得按院除了此人,民亦安生。尤五心中冷笑,暗将木印挨近丘生所带铺陈,在其毡条白处打上印记。船至岸,尤五尾随丘生而行。他们来到府前,尤五将丘生的铺陈从仆挑的担头中抢下。两人争执不休,打入府堂。太爷问各人有何凭证,丘生说买来未作记号,尤五说毡条内有印记。太爷查验,果与尤五所说相同,遂将丘打十板,令尤五将铺陈领去,把他们各赶出府外。后尤五对丘明言其事,丘心中方悔。

膏药贴眼抢元宝

某县城一银匠,替人铸银元宝,家颇殷实。某日,他在夜间煮洗银钱,偶被一棍从门缝中窥见。棍买来膏药,见银匠将元宝洗讫,便在门外连声呼痛,求银匠开门,说自己被贼打伤,欲烘膏药贴伤。银匠开门,棍作瘸行状,且手抖呼痛,蓬头俯视,走近火炉旁,将一膏药烘软,猛然间用双手将膏药贴银匠面上,即抢元宝而逃。银匠不胜热痛,急扯下膏药,棍已逃之夭夭。他出门追赶,不知棍从何路逃去,只得怅恨而归。

石灰撒眼以抢银

河南人孙滔,常贩棉布往福建建宁府卖。某夜,他在银匠王六店中铸银锭。不久银锭煎讫,二人复再对银。有一盗径入其铺,将石灰撒其目。二人救目不暇,盗贼即将桌上两银包抢去。滔拼命追赶,将追到时,贼乃丢下一包于地,滔拾包归店,拆开视之,皆铁块。后无迹可捕,盗贼逍遥法外。

大解被棍白日抢

南京扬州府王亨是本府典吏,家道贫寒,二考已满,将上京办事,借亲朋银子十余两,独往北京。他刚到京中,在教军场边草丛中大便,方脱下裤,陡被二棍拿住,将其衣服并银子一并抢去逃走。王亨缚好裤子,急切追赶他们。因行路日久,他身已疲倦,拼命追也赶不上,懊恨万分,只得向会同馆乞借盘缠回家。

第十二类 在船骗船载家人行李逃

倪典吏家实巨富,初次受官,将赴新任。他在京置备器用什物,缎匹珍玩,色色精美,共装点行李六担,先遣家仆三人,押往江边搭船,以一家人在船守护,其余二人复归。等倪等人俱到江边寻船,前船已不见踪影,方知被贼艄公所拐。倪典吏复入京,欲往衙门告捕贼船,其乡友劝阻。倪依劝,急往赴任而去。

娶妾在船夜被劫

扬州有一棍姓危,以骗局为生。女儿危氏美貌聪明,嫁给帮棍计某。三人设计将危氏许于新官赴任的贾知县为妾,并定下暗号,在登船途中潜逃。贾与危氏在客店成亲,四日后登船上任,夜泊洲渚。计暗驾船挨附其旁,并挂白袴为号,危氏与贾着意绸缪,尽云雨之欢,趁贾熟睡之际,遂爬过夫船,夤夜撑船逃回。贾不见危氏,差人往危家报讯。危家故作惊异,疑被逼投水,即赴府具状告之。贾欲赴任期,不往诉辩。三年后,贾差人送礼物至危家,见一少妇抱幼子,宛似危氏。贾亲自打轿看视,并不见踪,危言乃妻姨之女。其妻反扭贾索女,贾又被骗银十两。

买铜物被稍谋死

南京凤阳府临淮县人罗四维,同仆人往福建建宁府贩卖松江梭布,复往崇安买笋。因笋少价贵,他改买乌铜器皿用竹箱盛贮,并行李装作三担,乘上一箭船。艄公及水手搬行李上船,甚重,疑是金银,乃起不良之心。是夜,罗四维与仆饮酒熟睡。半夜,艄公将船移至僻处,将主仆两人砍死,丢尸于江,打开箱看,乃铜器,遂沿途发卖。罗四维在水口陈四店中曾遇表亲林达,知其买铜器返家。林达往罗家拜访,方知罗途中遇歹人出事。罗父命次子罗达寻访陈四,得知艄公等人在妓家取乐,即赴县衙去告。县爷差捕兵将艄公等人捉获,即拟典刑。

带镜船中引谋害

富家子弟熊镐章,曾只身斗虎,兼习棍棒,欲遍游各地名胜,决意外出经商。其兄担心他刚而无谋,命精明多智的老仆满起随行。熊镐章带金百两,历游浙、粤诸地,均不肯进货。不上半年,本金已用去三分之二。他在湖州买笔墨十两、镜子十两,装两只小箱,乘船归家。艄公见熊镐章十分威仪,又带着沉重的小箱,便在途中用佳肴美酒将他灌醉。满起心疑,假饮几杯,推醉而睡,等镐章醉不醒事时,便对艄公道以实情,并开箱启看,从中取镜两面送与艄公,遂避免了一场祸事。熊镐章回家后发觉少了两面镜子,满起说起前事,以两面镜子换得人头两颗而归,全家人闻之皆喜,重赏满起。

行李误挑往别船

江西进贤人陆梦麟,往福建海澄县买胡椒十余担,复往芜湖发卖,中途被一客商以硼砂一担及银百两换之。货先入舵公陈涯四船,途中陡遇一乡亲,两人侃侃而谈。陆命仆人将行李担上船再来伺候,仆误将行李及银挑往别船。陆辞别乡亲返船,不见行李,先疑舵公盗银,后疑仆自盗,状告本县胡爷。胡爷细审,仆受苦不过,自认将行李挑往别船。胡爷判陆自错,命该失财,岂可怨仆。

脚夫挑走起船货

侯官县田秀才出外作馆,年终得金四十余两,藏于行李之中,命一脚夫挑笼先行,秀才随后。入城门处,人头攒动,脚夫遂挑入曲巷逃走。次日,秀才告至府衙,吕捕衙命秀才将假行李让脚夫挑,二差人暗随,脚夫黄三果然中计。吕要黄三密访昨日脚夫,才能将功折罪。黄三见脚夫柳五将银三钱换钱用,随即买鱼肉归家,捕衙立差四人去柳五家搜查,在小房内搜到赃物,拿到衙门,柳五供认拐盗是实。柳五被发打二十板,黄三十板。

第十三类 诗词骗伪装道士骗盐使

唐伯虎与好友祝希哲等十余人游逛维扬,日与妓女饮酒作乐,将及一月,赀用殆尽。唐与祝装扮道士参见盐使,盐使正在升堂,大怒,欲挞之。唐称两人遍游天下,结交海内名流如唐伯虎、文徵明等人,凡诗词歌赋应口辄成。盐使指堂下石牛为题,命二人联诗一首,唐与祝依次随口吟成。盐使赞口不绝,赐库银五百两。二人复往维扬,聚友于妓家欢呼剧饮,纵声色为乐,不十数日,五百金费用殆尽。

陈全遗计嫖名妓

金陵陈全乃百万巨富,为人风流潇洒,善戏谑。闻杭州有一名妓,号“花不如”,姿美艺高,身价颇高。陈全率家丁运船到杭,抬一皮箱到花不如家,箱内放纸包砖石,盖一层纸包真银。他当面开箱取银厚赠妓家,花不如十分高兴。两日后,陈全又抬来五、六个皮箱。他在妓家盘旋了月余,欲心已足,便思量脱身之计。此时,恰有一家丁来报某船又到,陈全便对花不如言欲亲往打点。花不如命一人跟随同行。行至半路,陈全设计支走跟随之人,并附便条一张。花不如见便条乃知被骗。陈全一到河边,即上舟回家。

第十四类 假银骗设假元宝骗乡农

一农夫辛苦耕作,性悭吝,家富裕。一棍趁农夫在田耕作,暗将假元宝两个埋藏在树下,并故作左寻右觅状。乡农问其作甚,棍称先父在此埋银,特来寻找。乡农用锄帮棍挖掘,果在一树下挖得元宝两个。乡农携棍归家,好酒款待。席间,此棍又说父嘱尚有元宝十余个散落在某山庵中,乡农取真银与棍使用。棍将乡农骗至山庵,金蝉脱壳而逃。

冒州接着漂白鏪

福建安海人钱天广贩机布往山东冒州药王庙会去卖,会期十天,买卖自由接洽,无牙行折中。一棍持漂白鏪银来买布,内中混有真银。棍将真银用铁椎凿打,并无异样,打至十余锭,通是一色,广信之。棍遂以漂白鏪出对共六百余两,只有百余两是真银。货银交讫毕,广与乡里雇驴车至临清去买回头货,取出其银,皆假银。

第十五类 衙役骗入闻官言而出骗

某寡妇富盖乡邻,生一子甘澍,年方弱冠。乡人路五两次向她借银谷,皆不肯,便怀恨在心,与妻胡氏计谋,欲诬甘澍强奸,并请好友支九作干证。计谋已定,他即往分巡道处告状。巡道亲自审理,双方各执其词。众乡邻均证甘澍守本分,不敢非为。巡道退堂,沉思良久,忽言:“错矣!”不想此话被更夫涂山听见,连夜至甘家,诓称道爷妻舅到,若投他必胜。甘澍托他,愿出百金酬谢。次日复审,甘澍胜诉。道爷将路五、支九各打三十。涂山向甘澍索银,甘澍付出酬金,另以十两与涂山。

故拟重罪释犯人

富民元植,因与本乡权贵有隙,此权贵便捏造元植十余件罪状告至叶推官。叶诫元植不准疏通关节,收监候审。适元植亲戚易乡官知其事属仇陷,默地代诉于太府,求叶释放。叶大怒,笞挞元植,欲判充军。元植茫然不知,寻师爷凌书密商,为其减军入徒,以厚礼酬谢。凌书故以绞罪拟上,叶寻思绞罪太重,后拟上三年徒刑,凌书遂安受百金之贿。

吏呵罪囚以分责

某富豪公子犯奸情案,知难逃包青天洞察,预先与一老胥密谋,如能减轻杖责,愿出厚金谢之。次日,包公审得真情,发怒要打四十,富子奔近案前申辩不已,老胥故意从旁大声呵斥。包公见老胥揽权起威,恐日后生事,即先责老胥二十板,富子减为二十板。老胥遂得厚赂。

明万历存仁堂陈怀轩刊本《杜骗新书》插图书影

第十六类 婚娶骗妇嫁淘街而害命

京城房八淘街为生,家中只有老母。一妇人身穿麻衣前来借宿,是夜,寡妇愿意再醮,房八甚喜,遂与其成亲同宿。天赐良媳,房母亦大喜。第三日,妇出银替婆裁新衣,房八去汪店买回青布二端,妇各剪去三尺,要房八去店交涉,汪客无奈换布二端。妇又暗将布剪碎,要丈夫再去调换,并激其夫,可放言骂人。汪客拒换,房八纵言秽骂,被汪客家人扯打一顿,将两匹布打开验明后掷与房八。妇又激房八,复去店凶泼,又遭群起痛打,重伤而归。是夜,妇将夫灌醉,紧绑手足,以沙塞口鼻,将夫闷死,告到官衙,汪客惊惶无措。妇要汪客出银三百两可免诉,官准息。过二日,妇窃银二百两逃走,不知去向。房母欲再告,汪客再出银二十两,以息其事。

媒赚春元娶命妇

福建洪春元在京欲纳妾,多未中意。二棍设计,由一棍作媒人引洪春元到寺看崔诰命夫人为亡夫建醮,然后径入崔府。其家只有家僮守屋,用银托茶小憩。另一棍作命妇大伯,言弟媳今日除服,愿改嫁,双方约定财礼百两。次日,到花园馆中,写婚书先交银四十两给媒人。洪春元带十余人随媒人至崔府接亲,媒人趁机溜走,崔府家人将洪春元等人赶走,即往府尹告其强娶命妇。洪春元闻告即逃出京城,府尹差人来提,见洪已走,遂立案存照。

异省娶妾惹讼祸

广东商人蔡天寿,四十无子。一日,贩广锡往苏州府卖。途中忽起娶妾之念,恰好此地荡子国延纪有寡母邓氏,年三十三岁,因欠赌债无力偿还,与棍商议,欲嫁母。蔡天寿出银四十余两,将邓氏接上船来。邓氏明白真相后,心中甚怒,借回娘家取衣资首饰为由,告知兄长,并立即具状告县衙。县爷准状,将天寿、媒人各责二十,天寿收监,着媒人寻访延纪。天寿出银与赌棍,棍供出延纪藏身之处。县爷将延纪责四十大板,拟重典;天寿拟杖惩,身资银充公。

因蛙露出谋娶情

徐州人陈彩,家资巨富,三十无子。他见邻居潘璘之妻游氏貌美,遂起不良之心。一日,陈邀潘外出经商,归途中将潘推入江中溺死,焚尸裹骨而回。陈穿白衣报凶讯,潘家反感其德。潘父母年迈,二子年幼,欲招人入赘。陈遂娶游氏为妾,不觉二十余载。游氏生二子,与夫极和顺。一日,大雨如注,天井水满,一青蛙跃起庭上,陈以小竹挑入水中,蛙又起数次。陈不觉漏出潘死情节,游氏惊号大骂,哭奔于路,惊动乡里。前夫二子闻母扬陈彩谋父之事,与母抱牌急告于官。县爷准状,差拿陈到官。陈无半语推辞,被判典刑。临刑前,他欲见游氏母子一面,遭到拒绝。游氏决意返潘家,将陈家产归二子所有,自己空身而回,甘处淡泊。

第十七类 奸情骗用银反买焙纸妇

宗化人羽崇,家资殷富,性好淫,以银谷放债于乡下。崇常于中午往人家收账,此时男在外耕田,女单居在家,崇千方挑情,随机应变,妇多与通好。一次去造纸坊取债,男子在另一处造纸,屋内两妯娌隔室烘纸。崇包银一钱作一块,诱弟媳,媳见银眼开,崇遂与之淫,伯姆那边全然不知。

和尚剪绢调佃妇

寿山寺有良田五百,租与佃户耕种。一僧往乡下收租,见一佃户柔懦,其妇美貌,僧挑之遭妇骂。后买匹好绢,问妇借剪刀取绢二尺送人,余下寄于妇处,两日后又剪二尺。妇欲用绢做寿衣敬母,僧送绢于妇,遂成其好事。云雨毕,僧用稻草搓绳,欲牵佃户猪以换其绢。佃妇知僧狡诈,大骂秃骡。僧知其贪财,后又用绢诱之,二人终勾搭成奸。

地理寄妇脱好种

一风水先生姓鲁,在宁城杨乡官坟祠后寻到一风水宝穴。杨乡官已故,两公子求地葬父。鲁得银三十两,租杨公子花园后门住下,娶一美妇为妻。鲁出门看风水谋生,嘱妻接受公子调情,以得其种。公子见妇美貌,调戏之,妇慨然与通,情意甚好。两位公子轮替来狎,并送米送菜,关怀备至。不觉过了四年,已生两男孩,鲁携妻带子,辞别公子。后二子长成,皆登科第。

一富家子往佃户家收租,见妇美貌,累挑逗,妇密报于婆,婆应允,妇遂与富家子宽衣上床。富家子得知要傍其种,猛然省悟,欲念顿消,归家与妻交。后生一男,中进士,官授知县,后官至侍郎,一门贵盛。

某乡官生四男,皆为秀才。一日乡官亡故,一风水先生择一宝地安葬,并告知说六年后,四人尽登科第。过了六年,三位长公子皆中,惟四公子落第。风水先生说其非乡官血脉,四公子问其母得证,实为衙中门子所生。

解某乃公猴奸母所生,解父将猴击杀葬于柳树下。解父死,风水先生择地埋葬,言三年后解可登高第。三年后未中举,风水先生言须将猴骨葬于墓旁。再三年,果举神童,后为一代名人。

奸人婢致盗去银

宁城李英贩夏布到苏州卖,寄寓于阊门外陈四店中。店中兼卖白酒,邻家林廷节常遣婢女京季来买酒。李英爱其娇媚,调戏而成奸。廷节察其奸情,唆使季盗去李英一百余两银子。李告于官,店主陈四作证乃季入房偷去。廷节诉英奸其婢,以失银诬告。县爷审出实情,各拟杖惩。

奸牙人女被脱骗

客人张鲁贩闽笋数十担在经纪廖三店中发卖,见店主女儿淑姬丰姿娇媚,趁廖三外出收账时,与其女勾搭成奸。张鲁卖笋得银一百余两,与女交欢时被廖三擒获,勒其供状,将笋银扣下。鲁不服遂告于府,府爷将廖女配于张鲁,笋银作为彩礼。双方均不服。鲁尽丧其本,止得一女,即将女转嫁,得银三十两而归。

第十八类 妇人骗哄婶成奸骗油客

两妯娌向一卖油郎称油二斤,无钱付账,姆唆使婶以色相勾引,趁卖油郎与婶交欢时,姆将油以水兑换。后又诈油二斤,卖油者心虚,不敢声张。后见卖肉者经过,妯娌各称肉二斤。三日后屠子来收银,婶又与其调笑,屠子即搂抱入房干事。姆将肉搬入房内,等屠子出房,吓唬其已被发现,屠子挑起空箩就走,第二天又送来肉两斤。以后奸门一开,不可胜记。

爬灰复骗奸姻母

乡间一殷实村老,谷豆满仓,鸡鸭成群,儿子娶年轻貌美的田氏为妻,村老便思爬灰。一日,老妈去邻家饮酒,村老遂调戏其妇,强抱求欢。媳不从奔回娘家,母闻之愤怒,与女同来兴师问罪。村老求助于老妈,老妈设计解围,叫村老取银四两,作两锭状伏于房内桌下,候亲母洗澡时奸之。亲母到家,老妈破口大骂村老恶行,用鸡鸭款待亲母,送亲母入房洗澡。村老趁亲母赤身露体时,将银包塞其双手,亲母赤身难拒,又爱银锭,哑口受奸。亲母灰溜溜回家,自身难保,岂能替女儿作主。

佃妇卖奸脱主田

乡间一佃户欠主人田租五两银,怕主人收田,母子共谋叫媳妇诱奸主人。适主人索租到,子外避,母借故出门,媳妇挑逗主人入房淫乐。夫在外间窃听,心里焦躁,候事毕,冲入房内撕打,母归劝阻,逼主人写下契书,将田作价二十两,替妇赔丑。是夜,妇又陪睡,主人方知套弄。

三妇骑走三匹马

三妇轻身在荆南道上行走,向一马夫租马三匹,伯姆骑马先行,二婶随后。行至十里,末婶要马夫扶其下马方便。马夫紧抱有讨趣之意,婶挑逗与马夫调笑。前面次伯姆坠马,马夫忙奔前去,次伯姆盘坐在地摩脚,马夫扶其上马缓行。马夫向前追大姆,后二妇跃马加鞭奔回。马夫追不上前马,久等又不见后二马,三马从二路脱去,马夫前后不能两追,只得怅悒而归。

尼姑撒珠以诱奸

宁朝贤见纸马店女店主向氏姿色美艳,托法华庵尼妙真引诱成奸。向氏夫专好酒,赴京公差,深闺寂寞,妙真在其店前故意撒落佛珠,入店以言挑之,向氏心动。尼邀向氏来庵畅饮,醉后在尼床少睡,朝贤即宽衣解带,共效于飞,并以镯钿赠之。两人从此常常往来。

第十九类 拐带骗刺眼刖脚陷残疾

浙中常有棍拐骗百姓子女,有姿色者卖入妓院为娼;稍愚钝者,刺瞎眼教其唱曲行乞,挑断脚筋让其沿路乞讨。李意五之女就是其中之一的瞎乞婆,被邻居发现,告诉其兄李鸦儿,遂具状告于县。二棍用银贿官和收买李鸦儿,李丐婆仍归棍所有,遭棍毒打,哭声惊动乡官。李丐婆叙其前由,乡官闻情凄怆,即锁住四棍,上告太府。府吏将四棍各打三十板,锁于府前,遭众人共殴之。四棍一时皮破血吐,立刻尽死。

太监烹人服精髓

明代太监专权,搜括民脂民膏,视锦绣如敝叶,视金玉为瓦砾,人间福分享受无不穷极,独恨不能淫乐女色。一日,闻知有复生阳物秘方,福建太监高奄命爪牙往穷乡僻壤收买贫民幼童,以供烹调食用。一童十二岁,跪哭哀求厨子相救,厨子纵其逃生。童告状于乡官,乡官不胜嗟叹,亦无奈太监的权势。

第二十类 买学骗诈面进银于学道

学道出巡各处考选秀才,棍专探富家子弟,用银可以进学。赵甲信之,即写手本,以手帕包银二百两交于棍,退堂时赵在门缝中窥见棍将手本举手递与戴纱帽的官员。学道接过手本,展看后笼入袖内,棍又高擎一封银子,学道暗示门子,门子接银而入。赵甲亲见,信以为真,然不知此乃棍与衙役套定,装扮假学道也。

乡官房中押封条

棍孙丙串通李乡官诓骗富人钱一用银为子买进学,钱一将银二百两盛入挂箱内,至李家让李乡官过目,然后通过李家人瞒天过海,将装石块之挂箱换之,当面将挂箱用封条盖之,并锁讫交与孙丙保管。后揭榜,钱子未中,孙丙将银箱交还钱一,钱失望怏怏而归,叫匠人开锁启视,皆为石头,遂大闹孙家。孙丙不认账,钱也无可奈何。

诈封银以砖换去

建宁府大米商郝天广世家巨富,闻省城米价高涨,运米十余船往省城粜卖,路遇一客带二仆搭船,言及能为出考者谋进学通路。广有长子出考,正合其意,然宗主上一届考甚公,广不敢深信,私遣一仆跟踪棍,见其走进学道衙去。数日后棍回复已谈妥,可将银置于其皮箱内,外加封条,仍由广保管;如日后进学,即将皮箱交给棍。广连候数夜不见棍来,开箱示看,银子皆变砖石,不知棍用何法将箱置换。

空屋封银套人抢

一巨富家子,欲营谋进学,遣一能干精明的管家往一歇家寓居,求关通之路。有一棍装为仆从,语言迟钝,自言跟随一乡官,与宗主有旧,来此打秋风。引管家见乡官,酌定一名进学,谢银一百两,约定在一空屋封银。管家引主人前往,双方把银对定,忽闯进数棍,将三人打倒,银尽抢去。管家诱棍仆来店,扭送至衙,县官差人去叫乡官,乡官乃棍假扮,早已溜走。棍仆受刑,不肯供出同伙,愿赔一半。

诈秋风客以揽骗

考大续时一秋风客寓于开明僧舍,一棍带三仆来寺同寓,炫耀是县堂亲眷,并言简学道极严明。秋风客被打发走。棍同伙在外扬言,学爷乡亲在寺,生儒者多有求取功名,闻知要说十名,每名要银三百两,并封银于学道衙中书手皂隶家中。众人信其真秋风客,数日已满十人之数,封银三千两背地瓜分。棍即雇一人向学道告密,秋风棍乘机逃去。简爷差人往衙役家搜缉,各出银生儒者惟恐露丑,皆弃银回县,书皂虽革役,然无赃可据,银由棍安享。

银寄店主被窃逃

三棍合帮共骗得银三百两,在离省城不远处买屋开客店,又娶妻买婢仆。考期已迫,生员秀才纷纷来店住宿,其中三秀才皆系巨富,有一客儒来访,密告秀才如封银各一千两,可指引门路。秀才查得其为主考的人,遂取银六皮箱寄于店主家内。店主瞒过妻婢,将银尽从后门藏出,与棍伙夤夜逃去。次日,客儒前来对银,久候不见店主,又不见银箱。众棍携四箱出逃,两箱寄于一客店,告于官。太府见箱内买举人者姓名,提某生员审问收监,没收棍之屋,官卖其妻婢,箱内银均入库。

第二十一类 僧道骗和尚认牝牛为母

一行脚僧路见一牝牛爱舐出汗之脚,遂取浓盐汁厚涂脸部及遍身,言母已投胎为牛,便寻至该牛主人家里,跪地泣求,欲与其母超度。主人领僧至牛栏,见牝牛以舌舐其脸面,僧脱衣让母牛遍舐全身,主人见状真似母之爱子,遂将牝牛送与僧人。僧牵牛付山庵寄养,至冬日宰杀,一半卖得银数两,一半做成干粮,收藏衲袄中;复至牛主人家辟谷一月,每日只喝茶水,暗食牛肉。主人信其功德,遂捐五百金修寺供佛,僧分得二百五十两而去。

服孩儿丹诈辟谷

某县尊褚公不信僧能辟谷,扫一净室,搜僧身别无夹带,惟持二十四颗佛珠。第三日,僧求滚水喝,窥者见僧将一佛珠调水饮讫,容貌如故。经十一日召出,见佛珠只有十九枚,褚公收其佛珠,收入监中让其静坐。次日僧求食,禁子问其作珠方法,僧不肯,三日后面青黄无人色。褚公提审,僧饥极乃招供系用胎中婴孩制此丹成佛珠状。褚公搭台将孩儿丹让百姓调服,只饮两口,便一日亦饱,然后缚此僧,在台上凌迟处死。

武夷山贫民栖身于岩曲,垦山种茶,卖茶换粮度日。一日遇一道士,传授辟谷之法。山民依法,一年中不食一黍而颜如金黄,轻健如常,后转相传异,富贵人迎他下山,供为活佛。二年后,敬为神明,偶饮茶果素饭,后饿不能禁,一连三日,皆日服五餐,仅能止饥。只得复食,如寻常人样。

信僧哄惑几染祸

徽州人丁达好善喜舍,一日,带椒木往临青发卖。卖讫,他进一寺参拜,见名僧无二相貌俊雅,会讲经典。丁达被哄惑,尽舍其财入寺,拜无二为师,削发修行。二年后,无二诱寡妇董氏在寺暂住,欲削发为尼。是夜,无二先通婢女,后潜入其房欲奸董氏,董氏不从,遭勒颈而死。使女报知其子李英,告至府衙,将无二缉拿,问典刑之罪。丁达逃出寺院,无颜回家,等发长出方敢归家。

僧似伽蓝诈化疏

天元寺年久倾颓,住持僧完朗缺钱兴修。一日,游方僧若冰来寺投宿,完朗见其形象似伽蓝,心喜,当夜设斋款待,托他择巨富劝化五百金用作修寺。若冰来到大江边,在巨万柴商荆秀云厅前结趺而坐,诵经高叫化缘。秀云愿出三百金捐助,若冰要他亲送到寺。秀云拜见住持,完朗佯装无人化疏。秀云见伽蓝佛像,疑伽蓝化僧求缘,遂出银五百两修葺佛寺,等修完备,再舍五百两买置香火田,永远奉佛。完朗大喜,若冰密分二百两而去。

诈称先知骗绢服

东阳江达涧家富肯施舍,又好男风,尝畜姣仆陪侍出入。好友与仆言及江做青绢长衫太长,藏于书房大箱中,适一僧在旁闻得。僧遂入江府化缘,说府中满室祥光,后日必有好官职,并欲化一件好服,说出大箱第三件青绢长衫。江心异之,开箱果见该衣,遂舍与僧。

第二十二类 炼丹骗深地炼丹置长符

一富人请道士至家炼丹,道士说炼丹乃仙术,家中多秽浊,须于僻地开坑一丈四尺深,下仅容一床一炉,炼四十九天,百两母银可炼出三百两来。富人依言,于后门口挖一坑。道人又讨坚实圆木七根作符用,大棕索一条,道士入坑炼丹,日以大斧摧打柴符。富人付银百两,每日往坑上看。至三十日柴符下沉,防守渐懈,是夜道士接柴符扳援而升,携银夤夜逃去。富人被其窃骗。

信炼丹贻害一家

一拐脚道士姓邴,术极高,能点物变银。富人尧鲁请他来家,朝夕参拜,敬礼备至,愿学其术。妻辛氏不信,累劝夫绝此邪人。邴买通小仆取辛氏头发一根,作法蛊惑之,辛氏欲与道士云雨,婢急跟出呼,阻辛氏入房,辛氏不听,婢击主母两掌,辛氏方醒,才免遭奸污。后告知夫君,夫不信,又告夫兄,送道士县衙,空身入监,随手取出都是银,禁子奉承备至,放出逃去。尧鲁一家长幼相继疾故,惟辛氏长寿无恙,至九十余岁而卒。

炼丹难脱投毒药

古潭一后生丁宇弘,识尽世间真伪,偶遇一方士,自称能炼丹。丁生早知其伪,出一两银交方士煎,果得银三两,遂请方士到家,殷勤相待。方士陆续炼出三十余两,反将丹头之本被丁生骗去,故说外出采药大炼,丁生紧随。方士难以脱身,背地买砒霜在身,煮鲜鱼两碗,故意打喷嚏,让丁生换鱼食之。丁生中毒腹痛如绞,方士夺银五十两逃走。丁生虽未死,只能沿路求乞而归。

第二十三类 法术骗法水照形唆谋反

富翁米春元听信妖僧之言,有百代王侯之兆,米斋戒三日,妖僧以符咒水照见米戴天冠穿蟒袍,有帝王之相。又有一僧能降神附童,米密请以祈欲图不轨事,僧言能得巨钟乃瑞象。米召二僧决谋反,终谋反未遂而被处死。

妖术托梦劫其家

富家羊老,生二子,娶二媳,性悭吝,不肯施舍。忽来两僧为羊老忏悔,令合家斋戒三日,买果饼三牲供佛,两僧为其作法请将,诵经供佛。至第三日,又有两僧到。至晚一僧念咒烧符,羊老取利剑在手,自跳自喊,将妻、儿砍杀,又追杀二媳。僧喝住羊老,令其提剑咬牙昏昏而坐,四僧搜其家财,夤夜逃去。次日,众邻将羊老弄醒,见妻、儿俱死,羊老痛恨无穷。遣人四路赶僧,并不见踪影。

摩脸贼拐带幼童

宓富人只生一子,一日子外出不返,四处悬帖出偿寻找,终不得下落。后被淘街者班八在城外晦真庵发现,告知宓老。宓老招五十人到庵将子救出,又搜出童辈十多人,均被和尚摩住双眼,引入庵中。众人捆住和尚等四人送到官,众童被和尚幽闭,有病或长大者遭毒死埋讫。官闻言大怒,将和尚杖打四十,锁于衙门外,遭失童之家属群聚殴打,体无完肤,半日即死。官将其庵焚之。

第二十四类 引嫖骗父寻子而自落嫖

富人左东溪,只生一子少山,子带千金财本去南京经商,因入院嫖妓,贪欢忘返,一年未归。东溪携仆带三百金货物往南京寻子,闻知其子在毛惜卿家嫖其女月华,遂寻至毛家欲呼子归。子隐匿不见,妓家设计将东溪留住。经不住女色诱惑,东溪笑而从之,在妓院盘桓有半年之久,将三百金嫖尽,只得向儿子借银。少山抚掌大笑,令月华设席,请父来饯行,然后父子默默同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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