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牛娃还是被劝退了,尽管他学习再刻苦,尽管他成绩再优秀,没钱交学费还是让一切都要成为了泡影。
放牛娃家在一个名不见传的山沟沟里,漫山遍野都是树。家中祖祖辈辈都在山里生活,除了到县城卖牛,几乎没有出过山。放牛娃父亲觉得应该让孩子上上学,他就去了。可这一去不得了了——放牛娃迷恋上了学校里所传的、老师所讲的城市生活。老师说只要学习好,将来可以去大城市里上大学。于是,放牛娃便非常努力。可这学都不让上了,还去什么大城市。回到家,放牛娃就萎靡不振了。见他这副样子,他父母联合他邻居们来劝他。
“为啥子要去大城市啊娃子?你去过大城市嘛?那么宽的路上全都是小坦克,跑那么快不得给你撞死?”抱着婴儿的王大妈嗓门很大——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明白她去过大城市。可放牛娃知道,那不是小坦克:“那叫汽车,里面坐着人,看见过人了就会刹车,才不会撞我哩。”“那你吃哪儿住哪儿啊娃子?”“我可以去打工我听老师说了,有的地方打工包吃包住呢。”放牛娃两眼放光,仿佛他已经到了想象中的打工的地方,水泥地,头上悬着电灯……
赶走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城里是什么样的邻居们,放牛娃父亲叹了口气:“我们山里人没有一个选择去城市打工的,但你有你选择的权利。你去,可以,但只能是你一个人去,就像那是一片荆棘丛你硬闯了进去,最终伤痕累累的你走到尽头,可能会发现一头饥饿至极的老虎也可能发现一处无人探寻的宝藏;你不去,也可以留在家中放牛,安稳过完一生,就像你走上了荆棘丛旁一条平坦的大道,因为走的人多,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了。”放牛娃陷入了沉思。他不再去想城里的美好,不再想水泥地不再想电灯,他在想那荆棘,想那老虎,也想那宝藏。
他一夜未睡。
第二天一大早,他对父亲说:“我要去。”父亲并未惊讶,也并未愤怒——相反,他拿出了似乎早已准备好的五百块钱,颤颤巍巍地递给了放牛娃。“实在借不来了,先拿着吧。”望着父亲充满血丝的双眼,他才反应过来:原来父亲也是一夜未睡。
“尽管满是荆棘,但只要我踏上了,那就会成为一条路,必将还会有许多人走。”这是放牛娃留给父母的最后一句话。
送走放牛娃后,这个对孩子充满爱意的父亲回归到了原来的生活状态。只是,每次经过村口的时候,总会停下来向路那头望着,似乎在等着什么。村子一如既往的平静,变化的似乎只有附近山上的树,愈长愈高愈粗大。偶然间来了一个开发商,村子顿时沸腾了起来。
“什么?他们说看上了我们这儿的环境要拆房子做旅游景点?”放牛娃父亲也是在村民的议论中知道这个消息的。同时传开的,还有村长被逼着同意的消息。推土机浩浩荡荡的进入村子,轰轰隆隆的声音盖住了妇女儿童的哭喊。就在第一栋房子要遭难时,开发商下达了一条救命令:撤走推土机,保留民房进行风景区建设。
在村民的一片欢呼声中,疑惑的放牛娃父亲盯着村口正在进村的小汽车。他有一种预感,仿佛这里面是……“爹,我回来了!”望着飞奔过来的青年,老汉如梦初醒,低喃了一声“娃!”两道身影便融为一体,紧紧相拥。
放牛娃以开发商的身份回来了这个消息传遍了村子。“我想让村子与外界相通,让更多的人走出去,认识外界的事物。他们误会了我的意思,才贸然拆房子的。还好我及时通知了,不然我就成村里的罪人了。”与孩子的交谈中,老汉发现放牛娃变了,各方面都变了,似乎唯一没变的,只有少年时期的那股冲劲了。
建设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村里早早就辍学的少年们被放牛娃叫到工地上干活,并给他们发钱,还许诺他们将来带他们去年城里干活赚钱。就像临走前他说得那样,这片荆棘丛必将在他的引领下,被许多人开出一条路,去探寻路尽头那宝藏。
如今,那村口的牌子上还写着这样一句流传很久的话:“这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那便成了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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