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帝石重贵

作者:未知 来源:网络转载

出帝石重贵 

五代历史上,有一个被俘往异域,度过近二十年流放生涯的中国皇帝,他就是甘当契丹儿皇帝的石敬瑭的继承人——后晋少帝石重贵。

重贵本不是敬瑭之子,父亲石敬儒是敬瑭长兄。曾作后唐朝的骑将,父亲死后,重贵被敬瑭收为己子。那时的重贵只想着快快长大,快快立功,也像父亲那样作一员大将。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当上皇帝,更没有想到会到遥远的北方度过漫长的流放生涯,当然也不会想到会身死异乡。

重贵自小喜好骑马射箭,讨厌读书念经,石敬瑭曾请当时名儒王震为他讲授《礼记》,但授业多日,重贵仍似通非通,不明义旨。就对王震说: “这实在不是我家事业。”于是,终日奔走沙场,不习诗书。石敬瑭称帝后,任命他为北京留守 (今山西太原),后又为开封尹、广晋 (今河北大名) 尹,进封齐王。

天福七年 (942)五月,石敬瑭病重,请宰相冯道在他死后辅立幼子重睿。不过,到六月敬瑭病终时,冯道却与天平节度使、侍卫马步都虞侯景延光商计: 天下多事,应立年长者为君。于是二人与百官共同拥立广晋尹齐王重贵为帝。敬瑭病卒的当天,石重贵即位,是为后晋少帝。

景延广手握兵权,又自认为有拥立功,在少帝即位后,开始专擅朝政。少帝重贵虽正在服丧,但照旧玩乐不已,朝政大事几乎全交给了景延广少数几个人。

少帝即位第三天,即遣人迎进寡居的冯夫人,纳为妃子。这位冯夫人原是石敬瑭养子重胤之妇,重胤被敬瑭收作养子,后为邺都留守(邺都即广晋府),娶副留守冯濛女为妇,即冯夫人。冯夫人生得颇有几分姿色,重胤死后一直寡居邺都。少帝近几个月与她时有来往,一即帝位,就迫不及待地纳娶为妃。群臣穿着孝服向他称贺,他向冯道等人说:“皇太后有令,此事不可大肆庆祝。”群臣一退下,他就与冯夫人在宫中到处酣饮、游乐。路过石敬瑭柩前时,还好谐谑地洒上一杯酒,向柩中道 “皇太后之令,与先帝不可大庆。”左右随从多失声而笑,少帝也大笑不已,回头对随从道:“我今日作新婿,如何?”冯夫人与随从又大笑不止,太后虽十分恼怒,但也无可奈何。

冯夫人得宠,她的嫡兄冯玉自然也鸡犬升天。冯玉原来只是礼部郎中,盐铁判官。少帝一下将他擢升为端明殿学士、户部侍郎。借着冯夫人的势力,也开始干预朝政。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他与景延光平分秋色,共执大权,成为后晋的关键人物。

未有远虑,必有近忧,少帝终日宴游,不理政事,时间不长,就不得不有所收敛。

这年十二月,邺都下了几场大雪,城边的永济渠封上了厚厚一层冰。少帝常常带着冯夫人及一大批随从到城外赏雪、游玩。这天,他们正在永济渠中嬉闹,景延广带着几个人飞奔而来,向少帝报告: “契丹使节已到,责让陛下为何不禀告契丹就即帝位”。少帝马上与延广赶回城内。

后晋与契丹的关系,在石敬瑭末年就出现了一些嫌隙,朝中大臣对向契丹称臣一事也已厌倦。因此,少帝初即位时,景延广等人主张向契丹的告哀书应当只称孙,不称臣。因石敬瑭称契丹主为父,自己甘当儿皇帝,所以延广主张称孙,不称臣,用家人的礼节而不用臣子的礼节。其实,这并无本质区别。少帝采纳了景延广的建议。

这次契丹使者的到来,实际上是契丹南侵的先兆。李崧主张优礼相待,延广则建议压下他的气焰,不要让他得意忘形。并向少帝保证,契丹现在兵员分散,又遇到少见的旱灾,若以武力抗衡,契丹必败。

天福八年(943)初,北方传来契丹要南下的消息,少帝在景延广的劝说下,回到京城开封,准备对契丹的战争。不过,少帝对契丹也并没有放弃求好的努力,他几乎每月都向契丹派出一次使节,争取契丹对他这位“孙皇帝”的认可。九月,他特意释放了关在牢狱中的契丹回图使乔荣。回图使主管对中原王朝的贸易往来,乔荣常常往来于开封与契丹之间。少帝即位不久,景延广劝其拘捕了乔荣。乔荣临行前,向景延广辞行,延广大咧咧地说 “回去告诉你们主子,先帝是契丹所立,所以称臣纳员,今上却是中土自己拥立,作为邻邦向你们称孙,已十分难得了,怎么能俯首称臣呢? 契丹皇帝不要听信奸人诱惑,轻侮中土,中国士马,你已经见到。翁公若发怒,可来交战,孙有十万横磨剑,足以抗争,若果然被孙打败,取笑天下,可别后悔哟!”乔荣听毕,向延广道: “公所言颇多,请为我记到纸上,以免遗忘。”延广马上让吏人录下他刚才的话交给乔荣,契丹主看后大怒,下令,凡有晋国使节,一律关在幽州,并积极准备南下。

这一年,晋国的形势十分恶劣,春夏旱灾严重,入秋又大雨滂沱,蝗虫四起。东自沿海西至关陇,南达江淮,北抵幽、蓟,从原野到山谷、城郭,满目蝗虫,草木庄稼一片凋零。各地官吏又急征暴敛,百姓流亡无数,饥馁而死者也有几十万人,县令们往往因为征不到粮,挂印逃去。十二月,平卢节度使杨光远密谋勾连契丹入侵,他遣使向契丹告称: 晋国境内大饥,公私困竭,若乘机进攻,一举可破。早年投降契丹的赵延寿也劝契丹主南下,他们两人都怀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,就是想在契丹的卵翼下作一个儿皇帝。契丹主集合起五万兵马,使赵延寿率领,准备南侵。对他说: “若得中原,即立汝为帝。”既如此,延寿更是尽心尽力,为契丹效劳。

开运元年 (944)七月,贝州 (今河北清河西)告急,称赵延寿大举入侵。接着,雁门、邢州、沧州都向少帝报告契丹入侵。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奉送契丹后,河北地区无险可守,契丹兵马很容易横扫河北,直逼黄河。贝州告急的第五天,就传来陷落的消息。贝州是水陆要冲,后晋在此屯积了大量粮草,准备抵御契丹。贝州一失,少帝忧惧万分,令归德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行营都部署,率众抵抗契丹。过了几日,又决定亲自北上,以侍卫马步都指挥使景延广为御营使,主持全部军务,用兵方略进退号令,均出自延广。

少帝率军抵擅州 (今河南内黄东南),契丹主也到达魏州元城 (即邺都,今河北大名),前哨则达黄河岸边的黎阳。少帝一面令人把守沿河渡口,一面派人致书契丹主,请求议和,契丹不许。二月,高行周大军被契丹围困于澶州北面的戚城。频频向少帝告急。大战之初,景延广令诸将分兵防守,不得相互救援,因此,行周只好请少帝相救。少帝北上救援,契丹解围而去。接着,晋军又在黄河马家口渡口大败契丹。

契丹主佯装放弃元城北去,在元城北的古顿丘城一带设下伏兵。适逢连日霖雨,晋军未能追赶,仍集中在澶州一线。契丹主见此计不成又引兵进逼澶州。少帝率军出战,经一天激战,双方损失惨重,契丹主对随从道:“杨光远说晋兵已饿死一半,现在为什么还这么多呢?”黄昏时分,双方休兵,契丹退居三十里之外。次日,契丹军中一员小校投奔晋军,称契丹主已收兵北去,景延广怀疑有诈,令诸军固守营垒,不得追赶。契丹兵分两路,悠然退去。四月,少帝也回到开封。

虽然这次少帝亲征,击退了契丹,但晋军也损失严重。更使人担忧的是防御契丹的耗费日益增加,国用空竭,少帝派出三十六个使臣到各地征集赋税。这些人率大批随从,携带刀杖、锁链挨户搜寻民财。少帝还赋予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力,弄得百姓怨声载道,也没能收上多少租赋。在这种情况下,朝臣中主张向契丹退让和好的一派开始活跃起来,他们频频活动,想罢黜景延广,让桑维翰重新执政。少帝也想通过桑维翰打通与契丹的关系,重新和好。少帝返回开封不久,主和派与桑维翰弹劾景延广在戚城之战中拖延对高行周的救援,请求治罪。少帝近来也时时感到景延广不逊难制,遂趁机将延广派为西京(今河南洛阳)留守。以高行周代之为侍卫马步都指挥使。这一时期,虽然景延广握有实权,但冯道是多年宰相,为百官之长。桑维翰除了需要景延广的权力外,还需要冯道的地位。因此,六月,主和派就弹劾冯道虽为宰相,依违两可,在此艰难之际,不可为相。少帝又将冯道派为匡国节度使。四天后,桑维翰被任命为中书令兼枢密使,少帝将朝中大小事务,多交由他处理。

桑维翰自石敬瑭在河东时,就跟随左右,出谋划策,资历与政治经验都在众人之上。因此,执政数月,晋国上下无有敢违抗者,但他的主和观念也波及到了一批上层将校。直接影响了他们在战争中的态度。

开运元年 (944)年末,契丹又大举南进,桑维翰令诸军先行退却。结果,诸军丢弃甲仗,一片混乱,所过焚烧抢掠,部伍不整,一直退到相州 (今河南安阳市)、澶州邺城一线。次年初,天平节度使张从恩率军与契丹对垒于相州安阳水两岸。义成节度使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率数千骑探视契丹虚实,被数万契丹骑兵围困,主帅张从恩不许救援,幸亏护国节度使安审琦率军击退契丹,救出两将。契丹引兵退往恒州 (今河北正定一带) 的鼓城。当晚,张从恩与诸将商计部署,他提出: “契丹倾国而来,我方兵员不多,万一契丹知道虚实,前来围困,我们必死无疑,不如先退到黎阳 (今河南浚县一带),背靠黄河,可以万全。”还未等商量出结果,张从恩引兵先退,诸军紧踵其后,又是溃不成军。

少帝见河北情况严重,决定亲往河北。任命顺国节度使杜威为北面行营都招讨使,主持军务。杜威是石敬瑭妹夫,与少帝是姻亲,倍受信赖。但杜威对契丹历来十分懦怯,契丹只要有数十人进入顺国治所恒州地界,杜威马上就闭城自守,不敢出战。契丹常常驱掠汉人,大摇大摆地在恒州城下经过,威不敢出一兵相救。这次受命统帅河北诸军,杜威畏畏缩缩,也不敢主动出击。

二月,少帝至澶州,杜威不得已,率军出击契丹,俘获二千余人。攻下泰州 (今河北清苑一带) 一带,但听到契丹主亲自率军前来的消息后,马上令诸军退保泰州。契丹进逼泰州,杜威又带诸军继续退却,退至阳城(今河北望都东)时,被契丹团团包围。晋军既无粮草,又未找到水井,当夜,东北风大起,军士们冻馁交困。杜威束手无策,不敢决战。军士们愤慨至极,大呼:“招讨使为什么还不用兵,难道要我们白白等死吗?”马步都监李守贞等人请求出战,杜威却说:“等风稍缓和后,再看是否可以出战”。最后,还是李守贞等奖领自作主张,乘风沙迷漫,率军猛冲契丹军,使契丹大败而逃。契丹主仓皇之际,乘骆驼逃去。诸将请求乘胜追击,杜威却说:“我们譬若遇到强盗的行人,能保全性命就万幸了,没必要再向强盗索要衣物行囊”。令诸军不得追击。

阳城大捷后,少帝回到开封,留杜威继续为顺国节度使,镇守恒州。但杜威对契丹仍心有余悸,多次请求到内地作节度使。少帝回到开封不久,杜威擅自离开恒州,也来到开封。朝臣们建议应罢其节度使一职,少帝不许。朝臣们又建议如不忍罢职,也应当在京城附近造一个小地方让他作节度使,不能再委以雄藩大镇。少帝十分不高兴地说:“威,朕之至亲,必无叛朕之心,这次只是宋国长公主急于见他,才这么急地赶到京城,诸公不必怀疑”。宋国长公主是石敬瑭的妹妹,杜威之妻。结果,杜威被任命为天雄军节度使。

阳城之战后,桑维翰认为机会已到,多次劝少帝向契丹请和。六月,少帝派开封军将张晖以供奉官的身份出使契丹,向契丹称臣纳贡、负荆请罪。契丹虽然战败,见状,依然仗势凌人,要求景延广、桑维翰亲自来契丹并割让镇州 (即恒州,今河北正定) 与定州 (今河北定县),镇、定是河北重镇,割去镇、定等于将河北全部送给契丹。这遭到朝野人士的一致反对,都认为契丹并无和好之意。此次议和半途流产。但这一事件对桑维翰影响颇大,少帝启用桑维翰,就是想让他负责对契丹的关系,既然议和不成,他对桑维翰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,况且桑维翰还以朝中元老自居,不时地向他上谏,这也是他十分头痛的。

阳城之战前夕,他曾任命冯玉为户部尚书、枢密使,想分散桑维翰的权力。冯玉是冯夫人之兄,少帝认为这样的姻亲最可靠,不会轻易背叛他,因此要赋予大任。冯玉常年在京中作朝官,未有兵权,他就与禁军马步都监李守贞联合,积极准备罢黜桑维翰。

去年年末,少帝曾患病卧床,至正月初仍未痊愈,正月初一,桑维翰曾派女仆入宫向太后请安,并问“皇弟重睿近来是否读书?”少帝知道此事后,心常快怏,后来把此事告诉了冯玉,冯玉马上称桑维翰想废陛下,立重睿为帝。这是少帝万万不能容忍的。因此,开运二年(945)年末,下诏罢桑维翰政事,为开封尹,冯玉开始执掌朝权。他善于迎合少帝旨意,深得少帝宠信。冯玉因病家居时,少帝竟对宰相们说: “自刺史以上官,要等冯玉病愈上朝后方可除授。”冯玉乘势作威弄权,广收贿赂,对于国家大政,并无主见。尤其是过度轻视契丹,不重视整军练兵,防患未然,而是时时对少帝称契丹阳城之败后,已心惊胆战,不敢南下,陛下可安享太平。

这样,少帝更加骄侈无度,各地贡献都收入内库,修宫室、饰后庭,肆意挥霍。并专门修了一座织锦楼,使用数百织工,编织地毯。对优人伶人也是赏赐无度,动辄万钱或帛绢十端,而战场上重伤的军卒,不过才有数端帛绢的赏赐,使得士卒离心,怨言四起。

开运三年 (946) 七月,契丹设计了一个大圈套。驻镇幽州的赵延寿派亲信到开封,声称赵延寿有心归附,冯玉与另一位枢密使李崧相信了这一说法。命天雄节度使杜威与赵延寿联系,延寿请晋国发大军前来接应,晋国举朝欣然。

九月,契丹瀛州刺史刘延祚也遣使表示愿意举城降晋,并称今秋多雨,自瓦桥(今河北雄县南) 以北,遍地积水,契丹主已回牙帐,路途遥远,再加上积水,不可能很快赶来,冯玉遂请少帝发兵接应赵延寿与刘延祚。

少帝命杜威为北面行营都指挥使,率诸军北征。要他们 “先取瀛、莫,安定关南(瓦桥关之南)次复幽燕,荡平塞北”。并宣布: “有擒获契丹主者,授大镇节度使,赏钱万缗、绢万匹、银万两。”不过,自六月以来,河北大雨不止,大军行走与粮草转输都十分艰难。

杜威出征之后,连连通过宋国长公主要少帝增派兵员,所有禁军都归到了杜威麾下,最后一次请求增兵时,少帝留守宫城的几百士卒也派往河北。但杜威行至瀛州 (今河北河间) 见城门大开,不敢贸然入内,又听说契丹兵已悄悄退出,派去搜寻的先锋将梁汉璋也败死不归,杜威遂挥师退却。但为时已晚,契丹主率军大举南下,很快进至恒州一线,切断了晋军粮道与退路,在滹沱水与晋军夹河对垒。

杜威遣使向少帝告急,但晋军主力都在杜威之手,京城开封尽是老弱残兵,已无兵可发,禁军奉国都指挥使王清,自请率军突围,杜威只拨给二千步兵。王清率军奋力渡河,契丹军慑于其锐气,往后退移。王清登岸列阵,与契丹展开激战。诸将请求大军增援,杜威按兵不动,王清及二千士卒全部战死。次日,杜威悄悄派遣心腹到契丹营帐,与契丹主商谈投降之事,契丹主对使者说:“赵延寿不孚人望,不能在中原称帝,若杜威肯投降,我可以扶他作中原皇帝。”杜威闻讯大喜,决定降附。先召来诸将,让他们逐一在降表上签名,又令军士在外列阵,军士们踊跃欢呼,以为要与契丹决战,但听到的却是让他们放下甲仗刀枪的命令,诸军痛哭,声振原野。

杜威投降后,马上随契丹主拥兵南下,他派出部将张彦泽率二千骑先行渡河。张彦泽渡河的第二天,少帝才听到杜威投降的消息,当晚,又听说张彦泽已攻占滑州 (今河南滑县东南)。少帝马上召冯玉、李崧等人计议,冯玉建议急召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入援。但已来不及了,翌日清晨,张彦泽率军入城,列阵于皇城南门明德门外。

少帝令人在宫中放火,自己亲自驱赶宫人十余人与他一道自焚,被亲军将领薛超拦下。不一会,张彦泽又派人送来契丹主书函,称少帝只要屈身投降,可免杀身之祸。少帝马上令人灭火,把宫城门全部打开,又召来翰林学士范质起草降表,自称 “孙男臣重贵”,太后也上表自称 “新妇李氏妾”。

张彦泽令人将少帝押往开封府衙。少帝与太后、皇后以及宫人、宦官十余人同行,走前,少帝让人带上内库金宝,张彦泽派人索回,称“契丹主将至,此非石氏所有”。少帝向李崧求酒,李崧借故不见。冯玉自张彦泽入城后,更是竭力谄媚,并自告奋勇,要张彦泽派他将玉玺送呈契丹主,希望能得到契丹主赏识。冯玉送上玉玺后,契丹主令他转告少帝: “孙毋忧,定有汝吃饭之处。”少帝急忙上表谢恩,又自请与太后前去奉迎,契丹主不许。

天福十二年(947)正月一日,契丹主入开封,晋文武百官出迎郊外。五日,契丹以少帝为负义侯,要迁往契丹境内。次日,先将少帝一行迁到城东的封禅寺,重兵把守。当时,连日雨雪,少帝一行缺衣少吃,冻馁交加,太后让人对寺中僧人道: 我先后在贵寺施舍无数,今日怎无一人肯接济我们一下?”僧人托以 “虏意难测,不敢献食。”

又过数日,契丹以三百骑兵押送少帝一行北去。除太后、皇后及皇弟重睿、二位皇子外,还有冯玉及宫人、宦官共百余人。沿途没有供给,随行人员不得不采野果、杀牲畜充饥。至幽州,满城百姓拥于街旁观看,指指点点,毫不顾忌。少帝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从皇帝变为囚徒。

到契丹境内后,少帝先居黄龙府,后又奉契丹国母之命迁往怀密州,尚未抵达,又传来新当权的契丹永康王命令,要他们折返辽阳。乾祐元年(948)四月,永康王路经辽阳,临行,取走少帝喜爱的优、伶及皇子、随从三十余人。永康王妻兄禅奴舍利,还想带走少帝的小女儿,少帝辞以年幼,不肯交出。过了几日,永康王径自取走,赐给禅奴舍利。次年二月,又由辽阳迁到建州。在城北数十里外,划出五十余顷土地,少帝及其随行人员就在这儿建造房舍,耕种土地,过起流放生活。至北宋乾德二年 (964),少帝死于建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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